提额敦的比赛所带给我的震撼还未平息,泰盗——土气男便以几近于侥幸的胜利赢得了场内绝大多数人的疯狂喝彩。
“下一场比赛,由来自竞技学院1001的祖壮强对阵垂家族的三合依·垂!”广播里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你们能看清是这怎么赢的吗?”小姑娘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房间里剩余的三人中间来回扫视····等一下,祖壮强起身走了,是剩余的两人中间。
“看不清。”为了不把尴尬抛给度真,我抢答道。
“确实,在最后双方作品相撞的那一瞬间······”
“作品均被分解,土······泰盗获得胜利。”
“嗯,估计是裁判组认定在那一刻,倘若继续让两人针锋相对,垂家族那一边会被优先击中要害吧。”
“大概吧。”我说,抬眼看了看顶上的时钟。
“我去趟厕所。”不等度真回应,我便匆匆起身,走出了这宽敞的房间。
与房间中的明亮相对的,是昏暗如家门前短巷的窄小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贴着大大小小旧日竞技比赛的宣传海报,其中大多都已变得斑驳、破烂,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息。我匆匆迈着脚步,似是不想在这廊间多停留一瞬。
画着站立男女小人的绿色指示灯在前方幽幽地闪烁,我无暇纳闷这竞技场内外装修风格的强烈反差之由,便一把撩起门上的遮布,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卫生间。
里面充斥着浓郁的尼古丁烟气。
身着西装的三两男人正靠在屋角的窗檐上,微微扬着脑袋吸烟。与我所熟知的那些尾端不良们不同,他们之间没有交谈,更别提是满嘴喷粪。浓郁的白色烟气充满了房间,让人忍不住咳嗽,他们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似的依旧默默扬着脑袋,眯着双眼,一口一口地吸,又一口一口地吐。
我走到最远处的小便器前站定,与男人们拉开距离。
然后又一个人撩起遮布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即便是如此这般浓郁的烟气也没能让他闭上那张露着大牙痴笑的嘴。
“打得不错。”见他认出了我,我便抢先道出恭喜的话语。
“谢谢。”他的笑更深了。
“最后那一瞬间,真的让人很紧张。”我说,语气里充满真诚。
“嗯。”土气男站到了我旁边的小便器前,“确实很侥幸。”
“这边,打完了是从这边回来?”无头脑地,我指指走廊的尽头。
却没想到这句没话找话竟是如此关键。
“啊,不,”土气男的眼神飘忽了,“我打完以后去找了工作人员,说一些事。”
接下来倘若我继续追问,便是太不圆滑了。
“噢噢。”我说,摆出一副甚是理解的样子。
于是土气男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也要加油啊。”他说。
“我会的。”我也笑着回答。
***
我总是有这种毛病:遇到奇怪的人或事,就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即使可能最后会放弃得很快。
走廊顶端的暗黄色灯泡让我想起1005区晚间的巷灯,它们虽都发着光亮,但带给人的感觉却总是昏暗,就好像这些不惜永久闪烁的灯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衬托那些忽而强闪的白日明灯一样。
黑暗之中点起这些黄色的灯,我们会认为它是亮的,再点起白色的灯,我们便会认为那黄灯是昏暗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顺着土气男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较之前比要轻缓得多。
快点走,然后赶紧回去。心底里响起这种声音,让我纳闷起自己究竟是否想知道土气男从这边来的缘由。也许这根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我仍旧像完成任务一般地想要亲眼加以确认。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行为毫无逻辑,脚步却相反地铿锵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个丁字路口,左边通往观众席,右边则依旧是条走廊。
竞技场内的强光让我能清楚地看见通口外的喧嚣与昂扬,一股酥酥麻麻的兴奋感窜上心头。
“比赛结束!”紧接着是一阵迅猛无匹的粉碎之击。
“三合依·垂选手和他的作品【三合一拳】获得胜利,获得竞赛奖励10kg【物质】;祖壮强选手和他的作品【组装枪】惨遭失败,需上交罚金15kg【物质】。”这声音与先前不同,它是从那光亮的通口处传过来的,不均衡却音量巨大的。
这么快?我去厕所的时候,比赛甚至还未开始。
祖壮强为什么会如此快速地被打倒?
观众们松动起来,就好像街头那种一哄而散的围观群众。
黑漆漆的高大男人站起身来,背着竞技场内的光,从通口走进廊间。他双手插着裤兜,脑袋微微地向前倾着,那种故作驼背的样子让我想起旧世传说中的恐龙。
走进来的只有他一个,男人“踏、踏”地迈着脚步,沉静地从我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让我感到猛一阵晕眩。
我下意识地别过头,望向光亮的竞技场内,白惨惨的顶上巨灯沉稳而强烈地亮着。
明天就是你,明天上场的人就该是你了。我听见喃喃的声音,忽而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着无可追明其逻辑的怪事,不由得大声叹气。
“搞什么,快回去了。”
走廊里依旧弥漫着香气,这味道让我感到熟悉,但沉甸甸的压力却一股脑地冒上来,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土气男赢了,提额敦、祖壮强则惨败。
“一定要输的漂亮。”这既不属于前者,又不似于后者。
我究竟该怎么做呢?事情究竟会如何呢?
问题太多,所以才懒得去寻找答案。
熟悉的侥幸和慵懒一时间占据了我思维的大半,度真、晚餐、窄小的床挤去了比赛的位置,隐隐作祟的紧张和疑虑被打入无底深渊。
明天再说。
最后我决定看着办。
周日
酒馆里觥筹交错。
角斗王仰躺在摇椅上,除了手上的酒杯大如桶外,与一般的客人别无二致:醉醺醺的脸蛋、迷离无神的双眼、呼呼作响的鼻息以及上下跳动、时而停歇的喉咙。
他喝着,看着。
没什么稀奇的,他想。
直到那姑娘坐到他身旁,芬芳的香气将角斗王牢牢勾住。
她年轻,并且貌美如花。
角斗王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心脏跳得飞快。
“刺。”
突如其来的疼痛,被酒精和女人的美妙掩盖。
角斗王的胸口淌血了。
有无数只小虫在他的伤口处爬动,“嗤嗤”的,疼又痒。
姑娘看着他,他也看着姑娘。
直至他的视线失去光泽,他的灵魂飞离而去。
角斗王死了。
***
我想起昨晚看完后让我大吃一惊的《角斗王》的最后一段,不自觉地将度真拿来与书中的女人做对比:
“她年轻,并且貌美如花。”
她的身上带着“芬芳的香气”。
嗯······我皱起眉头。
度真······符合,却不太一样。
场内是嘈杂的叫嚣,我却能冷静地思考,这或许是得益于房间前的那块厚玻璃。
度真正站在场地一侧的【读取器】旁,谨慎地观察着自己的对手——华·岛·垂。
相比起来,华·岛·垂似乎更符合《角斗王》中的描述:妩媚、妖娆,富有危险性。如果角斗王是一名强大且自信的男性,或许会很容易被这种人蛊惑。
除此之外······
我用余光瞥了下房间的另一侧:披头散发的小姑娘正翘着二郎腿,不断翻弄手中的小记事本,就像街头辣妹和专注学究的某种冲突的融合。或许她这样的也很符合,我没缘由地想到。
角斗王虽然强大,却败于美色。
可真是差劲。
我事不关己地琢磨着这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此时场内度真的心情。
假如现在站在场上的是我,而度真却坐在观众席里琢磨着昨晚看的短篇小说,那么······
抱歉,我该为你加油的。
仓促地咽回那些愧疚后,我便紧紧盯住比赛,与所有人一同默念起倒计时。
5、4、3、2······加油啊,1······
“比赛开始!”
两人都迅速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我突然间感到恐惧。
度真可能会像提额敦那样被打倒,被打得看不出原貌,被打得鲜血淋漓;她也可能像土气男那样侥幸取胜,然后获得数不清的奖赏与称赞。
我想到受伤的度真的样子,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想到她成为人上之人的时刻,心里竟又有些抗拒。
你这是什么想法啊?耳边响起了声音,排除失败的可能性不说,度真取胜难道不是件大喜事吗?
是,那应该是好事。
可我还是抗拒,即便是赢也不愿意。
她本已距我十分遥远,倘若再在这种地方取胜······我狠狠眨眼,试图将注意力取回并将其放在比赛上面。
视野中,华·岛率先冲出身去。
她的作品【滑刀】,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的刀:银色的刀身,半只手臂的刃长。
不是所有作品都有出乎意料的机关【爆声点】,单纯的【砍】、【刺】、【打】、【割】反而说明作品的使用者技艺高超,能凭借对简单作品的专一练习、娴熟操作获得优势。仅凭这把【滑刀】推测,华·岛很可能是一名专攻刀术的选手。
紧张像只秤砣挂在我心头,我担心度真,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
华·岛应该很厉害,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们这边也是一样:度真在几次比赛中都不见什么特殊的【爆声点】,这很可能说明她也是凭借超凡的体力与技巧,熟练地操作双刃剑【毒针】从而取胜的。
难道说这是一次单纯的刀术格斗赛?
“啊!这是二人的第一次交锋!”
视野中,【滑刀】与【毒针】重重相撞。
“不好意思,我现在插上耳机。”小姑娘说着,举起手里的终端机冲我摆了摆。
“没事。”我说,一心只想赶紧继续看比赛。
谁知她竟把我说的当真,一个劲儿地将终端机里的直播解说调得更大声。
“你看比赛不开解说啊?”
“我能看得明白。”
“哦。”小姑娘把缠成一团的耳机塞起来,又把终端机放在了沙发中间。
“度真选手接上一个矫健的闪躲,却依旧难逃劣势!”
华·岛在反复的进行劈砍,反观度真却一直在格挡与闪避。
上啊,度真!我在心里大喊,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然而度真却依旧保持着防守态势,其间不曾主动砍出一刀。
“有机会的啊,干嘛不攻击!”这次不是终端机里的沙哑男声。
我看向小姑娘:“你站在我们一边啊?”
“不是。”然后便遭到了无情的回驳。
“只是看她着急。”她在胸前将手臂交叉,“好几次,她都错过了回击的机会。”
度真在防守中不断后撤,就我们的视角看来,二人已打斗到了场地的边缘地带。
华·岛挥舞着银色的刀,干脆利落地上下劈砍,流畅如水。
度真则时挡时躲,狼狈不堪。
你在琢磨什么?
度真,你在干什么?
华·岛与度真在“乒乓”交错的兵刃相撞中闪转腾挪,观众们随之欢呼、拍手叫好,小姑娘依旧安妥地翘着二郎腿,她终端机里面的男人则在呜哩哇啦地乱喷个不停。
一个瞬间,猛攻中的华·岛突然不自然地向后翻倒。
“什么情况!”终端机叫起来了。
然后度真飞身跃起,抡起【毒针】便奋力下砍。
赢了!
“啊!”我大叫,观众们的噪音却忽地消失。
“乓!”这是一声我听不到的清响,【滑刀】接住了这一击。
稳重的抵挡,无懈可击的一次防守。
华·岛又极其迅速地向侧边扭动了身子,像是在躲避什么。
“为什么要侧闪?”小姑娘质疑道。
度真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她腾地蹬动后脚,将【毒针】横砍过去。
然而又被接住。
没关系,就这样继续,主动权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
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致命的直刺一般,华·岛又突然压低身子。
然后······
“华·岛选手的手臂居然动了?”终端机大叫。
【滑刀】依然与【毒针】刃刃相交,华·岛的持刀手却握着刀柄继续抡动。
“怎么回事?”那一定是我的幻觉。
她忽地握着刀柄刺出,留下【滑刀】的刃。
接着,那一瞬间,全场忽然安静。
“华·岛·垂选手和他的作品【滑刀】获得胜利,获得竞赛奖励10kg【物质】;度真选手和他的作品【毒针】惨遭失败,需上交罚金15kg【物质】。”
啊?
什么东西?
幻觉?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一旁的小姑娘也没了声音。
从中间某处开始,我便抓不住状况了。
“下一场比赛,由来自竞技学院1020的弗尔·埃克斯对阵垂家族的猿·垂!”
“诶?”
我回头,看见小姑娘痴呆样子的脸。
好快,这一切进行的好快!
我站起身,思维却陷入了僵滞。
该我了,度真······是输了吧。
“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比赛,我猜大部分观众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赶紧把这狗东西给老子关了,我边往外走边想,耳边终端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
我知道,即使不知道,抬起脑袋也能看个大概:数以万计的人正看着我。
大屏幕上不间断地闪过我的脸、我的上半身、我站着的样子······即便不愿意,也会被所有人一览无余。那些嘈杂着的、堆挤一团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瓦卡、季光、罗小姐、顿、妲喆珊——我所熟知的人们,也有蜂拥的记者、垂家族的高管,以及许许多多我永远也可能认识不到的人,他们都关注着我,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让我浑身都觉得痒,那是种从心脏里散发出来的,穿梭于我身体内部的痒。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能否将4X显像,即使显像出来,也怀疑自己能否握紧它的柄。
遥遥的远方站着猿·垂,他只穿着一件黄白色的吊带背心,乱丛丛的头发向上呲着,透露出狂野的气息。他的身材很壮,至少比我要壮得多,长而歪的嘴上是一颗宽大的鼻子,两只蝌蚪般的眼睛里暗淡无神,这些是我从大屏幕上看到的。无疑,他也与我一样被所有人关注着。
我想起先前在办公室与度真取笑他时的情景,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好笑。
现在,我却一点也笑不起来。
度真的话、罗小姐的话、黑色西服男人的话、瓦卡的话······许许多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分辨不清其中的任何一种。
“请竞技双方将要使用的【物质】放在【出场位】旁的【读取器】上,”广播操着一口不加情感的标准普通话,叙述着世人皆知的交战规则,“并戴好【显像器】,做好战斗准备。”
我抖抖干净小袋里面的【物质】,戴上了黑漆漆的胶皮手套。
反正是输了就行,没有什么好怕。
提额敦被巨型铁拳打飞出去的场景又闪现在我眼前。
飞溅的血沫、铁屑,让我浑身长起鸡皮疙瘩。
怎么输,放水会被打死的。
得打赢,得拼尽全力。
可是,不能赢。
不行,不管了,我还是必须打赢才行。出于恐惧,我得出如此结论。
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恐惧远远超过了黑衣人的威胁,我的思维被扯得稀碎,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抽搐。
然后是一阵平静,或许是过于强烈的紧张与害怕让我的心思变得单纯,我沉稳起来,脑子里变得空空如也,心里面却依旧瘙痒难耐。
“比赛······”广播响了。
我闭上眼,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开始!”
4X的样子模糊地出现,又像烟一样飘散。
我睁开眼,高亮的人群与竞技场地直勾勾地映在视网膜上。
“哈哈。”我听见自己苦笑。
我开始跑,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态,冲着专心显像的猿·垂冲刺。
然后我构建起一根棍子,一根实心的、朴实无华的,无任何【爆声点】可言的带柄铁棍。
它比4X敦实得多、单纯得多。
我继续冲,恐惧仿佛也被空白吞噬。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叫“破罐子破摔”。
猿·垂显像出一支白色的带把儿钢铁球体,对,就是我们所说的锤子。
他奋勇地抡,却因铁锤太沉而抡得吃力。
我比他快得多。
“邦!”我敲在他的肩膀上,不是因为我敲不中他的脑袋,而是因为我不敢。
他因疼痛而大叫,然后抡起【圆锤】,砸中我的胳膊。
我从未疼得如此剧烈。
左臂仿佛折成千百小块,每一块都带着骨头、带着扭曲崩裂的血管和皮肉,它们哀嚎着,嘶吼着,抻动起肩膀,把痛苦塞进脑袋和躯干。
我听见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也仿佛看见血被挤进肌肉和脂肪的缝隙中。
我横飞出去,没有裁判阻止,就这么被铁锤打飞。
脑袋里只剩下疼一种感觉。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竞技场的白光。
死了,我结束了。
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我悔恨、愤怒,却完全站不起来。
我静静地等着铁锤把我的脑袋也打碎,任凭死亡之镰将我的灵魂收割。
“咚!”然后是一声巨响。
一切结束得好快。
“起来,”猿·垂低声说,“这么结束上边不会放过我的。”
不远处,锤子——【圆锤】砸在了我脑袋的旁边。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没打中?
“赶紧起来。”
“我他妈认!”暴怒冲进大脑,我开口大叫,却被猿·垂一脚踢翻。
又来了,认输也不行,到底要怎样啊。
被踢中的肚子固然也疼,但还远远不比左臂那无法忍受的痛。
“既然到了这里,就坚持到最后啊。”猿·垂继续说。
“你受了那么多人的福气,还不满足吗?”
他究竟在说什么狗话。
“快站起来。”他又一次催促。
“要打快打,让裁判分解你的武器,我认输。”我小声说,裁判与观众都听不到。
“不行,继续。”
“你!”我站起来,右手紧紧握住铁棍,“你究竟要怎么样?”
“很多人死了,就因为这场比赛。”他说,“为了让你进来和我打,没少费力气。”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怕得发抖。
“我们选中你,认为你的作品有看头。”他继续说,一字一句都像是某种令人绝望的宣告,“我们买通你们学校,威逼利诱你的对手,把你保进这场比赛。”
疼痛不见了,左臂的疼痛不见了。
“为了观众们能享受到这场视听盛宴,非常不容易。”
他在说啥,是在故意激我吧?
“你表现得如此这般丢人,连我也会遭到惩罚的。”
别放屁了,赶紧给我闭嘴。
“所以快点,来酣畅淋漓地打一局。”
你,我颤抖起来,眼睛睁得干又痛。
“这场是计划里作为高潮的一场,果然交给你是错的吗?”
提额敦、祖壮强的模样浮现出来,他们不是计划里的高潮一场。
“快点,我们必须为修·简和郎亚·垂的决战燃起气氛。”
“你死定了。”我喃喃道。
我抬起铁棍便打,却被猿·垂轻松地躲开。
好极了。他虽然没说,却带着这样的表情。
“啊啊啊啊!”我单手抡起铁棍,疯狂地抡,即便肌肉酸痛不已,也仍旧使出全部的力量不停进攻。
只有寥寥几次击中了他,但我不气馁。
【圆锤】冲过来,我躲闪不及,“咚”地被打个满怀。
我吐出来,感觉胸腔都炸裂了。
屁股上传来刺痛,脑袋重重地一摔。
面前的万物开始摇曳,我拼命眨眼,却还是看不清。
“啊······”思维回来了,身体却走了。
我想起了丹狩·吉安,突然理解了一切:她早在上场之前就既定了命运,她不能让我输,即便自己是万分不情愿。我想起了那时的记者,也明知我会参加比赛,还要装模作样。我又想起了提额敦、祖壮强,或许也是在不知情下被狠狠击垮,甚至生死难定。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得到回报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天赋终于发光了。
都是计划好的,都是这帮狗计划好的。
嘴里充满了咸味儿和腥气,那是血的味道。
那度真呢?度真也是故意输的,她知情吗?
土气男的获胜也是计划好的,接下来的小姑娘也是?
罗小姐呢?罗小姐也和这帮人串通一气了?
天开始塌了,不,是天花板,天花板开始塌了。
好难听,还是天吧,天开始塌了。
“这样应该就能交差了,虽然还有些勉强,谢谢你。”猿·垂不顾观众们的叫嚷慢慢走近,扬起大锤。
“我想问问,等一下,”说话时,我又吐出点血,“丹狩·吉安,他们那些被威逼利诱的,是怎么个威逼一法?还有,度真······其他的参赛者,他们知情吗?”
“除了你,都知情。”语毕,巨锤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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